“长公主,上次北州一战,在开打之前,羌狄就烧了咱们的粮草,唐涟居然瞒着皇上,把国库的粮草偷偷运到了北州,接济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难怪,那日要开国库、取粮草,这父子二人百般阻挠。
司春还是不明白。
“长公主,奴婢听说,北州的粮草缺口仅有五十万石,唐涟父子为什么偷了这么多,都运到北州吗?也用不了啊?”
偷一点也是偷,不如多偷一些。
沈惜年轻笑,这父子俩胆子还是真大。
至于多出来的粮草,还能去哪?
养活了驻扎在北州的北齐军之后,或许连成山山洞里凭空出现的粮草是唐涟送给羌狄人的诚意,也或许是送到城外唐家豢养私军的军营了。
司春也不再纠结,转而换了话题。
“长公主,宫里来信儿,太后许久没见你了,想你想得睡觉都不安稳,特意召您进宫,”
翌日,沈惜年让司春收拾了行装,回宫请安。
从小在含章宫长大,在自己家国公府住这几日,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太后为了迎沈惜年回来,特意在木兰苑凉亭设了宴。
皇上心情尚好,也来凑热闹。
太后亲手加了一片牡丹鱼片,喂到沈惜年嘴里。
“年儿小小年纪,就见那日血腥一幕,实在是受惊了。”
见沈惜年脸色变了变,又道:“你不在宫里住着,哀家都觉得身边冷清了许多。”
含在嘴里的鱼片,入口即化。
沈惜年一顿,吞一口口水,转而笑了。
“那以后年儿日日陪着母后。”
太后听闻,见她心情似乎不错,原本还担忧她的神色舒展不少,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尖。
“胡说,哪能日日陪着哀家这把老骨头。”
太后说着。
“前些日子,你的及笄礼也办得草草了事,哀家总觉得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亲。
现在事态平息,这婚事可要好好挑选。”
她又转头问皇上。
“皇上,可挑到合适的人选?”
皇上眼神从沈惜年身上移开。
“母后,近来春闱,待结束之后便是殿试。
朕觉得,可以从殿试的状元、榜眼、探花中挑选。”
太后摇头,说‘不好’。
“这些都是些文人墨客,哀家还是觉得,年儿这样娇弱的身子骨,需要武将来护着。”
她也不顾一旁羞红脸的沈惜年,与皇上对视。
“哀家瞧着,思远这孩子不错,他与年儿青梅竹马。
虽然名义上是年儿的表哥,但其实是沈家二房的养子,与年儿并未有亲缘关系。”
皇上看着面颊绯红的沈惜年。
“年儿,你可愿意?”
沈惜年唇瓣张了张,还未回答,立在假山旁候着的李德群就走上凉亭,俯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
皇上摆摆手。
“让渊儿过来。”
沈惜年的心,随即‘咯噔’沉了一下。
躲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躲不开了。
陈渊从假山后面绕过来,在凉亭下跪地请安后,走上凉亭。
太后看着他的眼神慈爱中带着明显的怜惜。
“哀家听闻,渊儿差事办得不错。”
陈渊拱手。
“回皇祖母,渊儿幸得魏国公沈大人指点,九州池塌桥一案,实际是铸桥的时候,官员为了中饱私囊,偷偷换掉了造价极高的石砖,换上了砖窑烧废的空砖,才会有如此的祸患。”
说到‘魏国公’三字的时候,他眼神瞥了瞥坐着的沈惜年。
她一直垂着头,似乎在想什么,没有看他。
皇上蹙眉,面露不悦。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朝中竟然还有千千万万的‘唐涟’,如蛀虫蚕食我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