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或许是奴家记混了。”裴婉儿有些惊慌。
“风、马、燕、雀、瓷、金、评、皮、彩、挂!此乃江湖十大骗术,前些日子那和尚就是马字门中人。”韩清用大拇指搓了搓下巴笑道:“马字门的人都是单枪匹马,一个人行骗。但是这和尚居然和你们前后脚出现,我判断这和尚应该是和你们一路的,只不过被我识破了行藏,惊住了裴立诚,你们就想着全身而退,昨夜里饮酒过度,我在你房中过夜,这恰巧给了你们一个离开的借口。”
“官人读书读的多,居然能编出这样的故事,奴家听了却是也奇的很。”裴婉儿脸上笑容变得有些古怪。
“你先听我讲完。”韩清继续说道:“说到这‘燕’,就是指专门以美色做局行骗的人,不单指美女,也指美男子,女骗男,男骗女,只要色心起,就会上当。”
“官人不是行走江湖的,居然懂这么多!”裴婉儿脸色有些白。
“与马字门对应的就是风字门中人,风也称作“蜂”,就是团伙作案,像蜜蜂一样,蜂拥而至,倏忽即散,来得快,走得快。”韩清没理会她这句,而是接着说道:“天禧四年,慈州官场腐败,好多犯了事儿的官员都会上下打点,花费巨资,以求消灾。慈州一位姓石的提辖被人告发,全家急得团团转。正在筹备钱财运作时候,忽然发现本城来了一群陌生人,秘密在客栈住下了,这些人都衣着不凡,说着一口的开封官话。石提辖认为是从东京城而来查案之人,派心腹去客栈送信,请求拜会。心腹进入客栈后,也在查看那些人的情况。那群人故意显示出警觉的神情,说有要事在身,不便见客。心腹吃了闭门羹,然后赶忙跑回去汇报。石提辖一听心中有数了,第二天备了十万贯钱让心腹送去。”
裴婉儿这时候身子绷得很直,两只眼睛盯着韩清一动不动。
“那心腹将十万贯钱送进去后,领回来一条‘三尺白绫’。石提辖一看就大惊失色,他认为这是朝廷的意思,要让他自缢而死。于是石提辖挖空心思,东拼西凑,又凑了二十万贯钱派心腹送去。这次心腹领回来一串平安扣,石提辖终于放心了,但是心有不甘,提辖当不成,那就多送点钱,做个提刑也成。于是就把家里的猫眼翡翠玉镯玉佩都拿出来疏通。”韩清说道这里就笑道:“那群人收到这些东西后,知道这个石提辖已经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了,很快消失了。等京城查案的人到了慈州,这石提辖还蒙在鼓里,可悲可叹啊!”
裴婉儿脸色慢慢地变得有些灰暗,但是没一会儿就立刻恢复了正常,她笑吟吟的问道:“官人这是从哪里听的故事,说的有前因有后果。”
韩清脸上的笑容并未消退,他带着一副假笑的表情看着她说道:“这群蜂为首之人就是裴立诚,至于被你唤作姑母的女子,在群蜂中冒充皇城司的女谍。”
“官人你是官字两个口,任凭你说讲,无凭无据怎么算得了数?”
“无凭无据?”韩清脸上笑容依旧未退:“你知道隔壁院子里住得是谁吗?”
“那位紫鸢娘子?”裴婉儿惊疑道:“这位娘子很少见到,奴家倒是见你去那边几次。”
“紫鸢就是皇城司的人。”韩清晃了晃脚尖继续说道:“你们在慈州做了案子,打着皇城司名号,这让皇城司的人很是愤怒。恰巧这次你们借着裴家名号来敲诈钱财,我就让紫鸢带人去了慈州一带,果不其然,查了个清清楚楚。”
“紫鸢娘子原来是皇城司的?”裴婉儿脸色又开始发白道:“我居然与皇城司的人住隔壁?”
“我只是好奇,娘子你怎么不带杀手?”
“官人此话怎讲?”
“哦!我明白了!”韩清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裴婉儿的手就说道:“当初定聘时候,竹娘给你带一手镯,后来竹娘对我说你腕力很足,而且前三根手指有些粗糙!我细想了一下,早晨你用那三叉的飞镖制住我,由此推断你的绝技是飞镖,而且你有拳脚功夫在身,不用带杀手。”
“官人自说自话,奴家越发听不懂了。”
“江湖十大骗术之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就是雀,也称‘缺’,就是缺口的意思,指官场上的位置,哪里有个缺儿,就会有人走马上任堵上去。这样的大局,要调动好多要素,联系好多人,做局者运筹帷幄,直到把局做成,才腰缠万贯而去。这‘缺’也不是专门对着官场的缺口,而是找更大的机会,只要能切入到缺口,大事可成。”韩清收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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