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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上上下下都是明白人,却也不用说得那么明白。众人都是心下微带憾意,自然是花钱如流水。昭元却也丝毫不心疼,总是一没钱就给。众人见主人如此慷慨,渐渐也都有些欢喜起来,不再那么一步三暗骂了。

忽然前面一大堆人聚集,似乎在看什么热闹,隐隐然还有什么争吵声。一名好事从人如飞般钻去,立刻便大叫起来:“大人,大人,快来看这人,带着铁链,却敢大摇大摆在街上走。”昭元心头一奇:“周地平和确实有名,但居然连逃犯也敢这么大胆这还真是长了见识。”忽然他眼前一亮,连忙三步兵并做两步冲去,几乎当众施展出轻功。

果然不出所料,那几个兵丁围着的一人,正是他猜测的白知病。只听白知病连声嚷道:“我不是逃犯我不是逃犯我都说这么多遍了,你们怎么还不相信逃犯有这么敢走白天集市的吗”那几个兵丁都是极怀疑地望着他,显然是无人肯相信。

昭元看了看那铁链,又看了看白知病,忽然险些都笑出声来,急忙缩身退后,生怕万一被白知病给看出自己在冒充使者。他想了想,叫过一名从人耳语了几句,又草就了一幅帛书,盖了他一方小小印章。那从人连忙飞也似地带他去一处衙门。过了一会,那老爷便接了昭元进去,言语间甚是客气。昭元送上些普通见面礼,便说及这件市上奇事,并说以自己从旁边看的感觉,确实觉得那人不过就是有怪僻,应该不是什么逃犯。

那官老爷一听,也是大为惊奇,连忙摆驾来看。看来看去之下,果然也觉白知病气宇神态实在不象什么逃犯,不免也先信了八九分。待再仔细回想,那些逃窜的江洋大盗,也实在没一个跟他有半分相似。但唯一的问题,就是白知病的解释实在太难让人相信:普天之下,哪有人变态到就是喜欢给自己上锁链的

但既然实在是找不到要抓他的确实理由,又有昭元暗中力保,折腾一阵,却也还是只好放人。白知病在众人指指点点的嘲笑声中,慢慢离城而去。昭元望着他那身影,忍不住心想:“真是岂有此理,这世上还真有愿意给自己上锁链的。要不是亲眼看见,打死也不信。”

待到华灯初上时节,昭元自然已是和一众人等在风云酒楼吃喝。众从人今天本来是要快活通宵的,但被他这么假正经地一折腾,不免甚丧兴致。他们丧气之下,干脆就在酒桌上摆起赌局,昭元却也睁之眼闭之眼。这间酒楼是十二个时辰都轮班开的,专门就是要大赚他们这种假正经的人,自然也不撵他们走。

昭元看了一气赌局,虽然手痒,但身为以文雅著称的宋文昌兼楚使大人,总不能也来个赤膊上阵吧无奈之下,他干脆自己移席上了三楼,临窗而望小斟独酌,来个眼不见为静。

过了一会,他酒意微起,不免又在心头暗笑白知病的心胆不配。但才笑得几句,便又无可避免地想起了琴儿,想起了魏颉、姬黑臀这两位在周地结识,可从此却只怕再也无法相认的好朋友,心头又是一阵难过,一阵郁闷。

昭元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感情上的细节,只是默默回想自己这一路经历的许多事的基本脉络,努力把自己逼回到那些冷冰冰的政事、兵事、和冷静中。

昭元回想自己一入晋国所听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赵盾弑君。从现在自己所亲眼看见、亲身经历过的来看,众百姓虽然把这说得就如完全是一件私人恩怨,可实际上却未必完全是如此。别的也都还罢了,起码此事与晋国的封土制度之间,只怕很有关系。

要知晋国制度与楚国不完全相同,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封地传承。楚国虽然也经常分封,但只要分封者一死,其土便重新收归国有。晋国虽然也曾有过封邑收回或是削减的例子,但几十年来,其势力最庞大的六卿,如韩、赵、魏等,其封地却基本上都只有加增,没有收回,以示君臣共德。最要命的是,从昭元这些天亲自注意的情形来看,这几乎已形成了一种惯例:只要立功,就需增封;只要无罪,便不应收回。

如此一来,诸臣私封便会越来越大。到得今日,有的家族积累起来的封地规模甚至达数万家,如赵家私邑,临燕接代,连地竟已达数百里。这些家族领地,有的已比许多和晋并列的正式封国还要大,其在晋国朝野的军政势力,自然也越来越大。比如赵盾弑君一事中,赵府甲兵竟公然敢跟国君近卫军对抗,虽然是挟了民望,但显然也是尾大不掉的表现。那夷皋这么容易便受鼓动,处心积虑想杀赵盾,只怕也未必就完全只是为了一句私怨。当然,对于此事,无论是哪一方,都不约而同地对真正更可能的原因避而不谈。

至于后来满朝诸卿中,竟无一人出来质疑赵家的行为,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要知本来上古有礼,为君者纵然再荒淫,也只能如夏桀故事,应该被流放,而不是被杀。擅杀国君,从来都是天大的罪,常常被列国君主用来作为向邻国出兵的借口,或是被政敌利用,折腾来折腾,、不死不休。赵家主政虽久,但肯定有对其不满的实力人物。可他们此事做得如此明显,却居然还能如此的平和,那就不是普通的原因所能解释的了。

当然,近几十年来,晋国几乎每年都要新吞并小国,是以公土私封之间的矛盾还不怎么显现,反而更容易让人觉得晋君对诸臣一无所疑,君臣推心以治国家。但在昭元看来,这却只是在回避矛盾。等周围小国被吞噬殆尽,四面都直接和大强国接壤,那时再要吞并土地,谈何容易可只要还打仗,就会有人立功,不增封可怎么办到那时,新增之地赶不上分封之地,国君直属土地自然越来越少,便极有可能发生大乱。

当然,这些都只怕不知是几百年后才可能的事了,现在实在是不大可能的。最起码从目前来看,晋君晋臣都基本上能为国为民,在此“推心”之德下,短期内反而更容易团结一致。其武事就不必说了,即便是其文人如董狐之流,其风骨之硬实在是令自己叹为观止。董狐一身硬骨,简直是锐比三军,上至君王,下至百官百姓,无不敬之畏之,也都倚之为安。自己国家的文人,如宋文昌之流,可不知能不能比得

第七卷 王者归来 第六十七回 风信天使作文章四

昭元一想到这些,便忍不住连连摇头叹息,但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也许宋德昌还近一点,这宋文昌没有经历磨难历练,即使也能坚持下去,只怕也很容易在策略和硬气之间拿捏失当。要想他能象董狐那样,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