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大喊道:“敌酋已逃了,敌酋已逃了”他见那敌酋已逃甚远,当下并不追赶,只是飞速全场,每一出手便擒获一敌掼于地上。场中人见他神勇,都是信心百倍,喊声震天。昭元大喝道:“不许杀俘,留以换人”那些人本来对这些敌兵恨极,随手便要杀死,听得这番话才醒悟下来。
那些敌兵被他吼得耳膜乱响,又见他每一出手就伤己方一人,顿时心头大怯。而且最要命的是,己方主将的确已逃,这对士气的打击可是致命的。斗不一会,那些敌兵忽然发一声喊,全都掉头而逃。场中人大喊着跟着昭元追了出去,不多时又抓了数百名俘虏。
那些敌兵冲过一河,便要将桥掀翻,阻住来势。昭元见他们情势已极,若再相逼定然死斗,双方定会死伤惨重,当下阻住众人道:“穷寇莫追,只留些人捡敌刀剑,在此把守。余者将俘虏带回,都跟我回去料理要事。”那些人现在都是对他敬若神明,虽然此地还未出本寨之界,人人都还想继续冲杀,但他既已发令,便还是立刻遵行无悖。
昭元率领众人回到场中,只见场中剩余之人已收拾好场地,那许多俘虏却还昏迷不醒。众人一见昭元等得胜回来,都纷纷躬身道:“大天师,那贼子银牟太叔,还有西北、正北两位长老,以及橙光灵官,该当如何处置是不是该用凌迟”昭元看了看,只见他们已被按倒捆跪在地上,便道:“银牟太叔斩首。凌迟之刑,已被先大祭师废了十余年,怎能再续这几位灵官长老上前帮忙杀敌了么”众人都道:“没有。他们都缩在后面,还想逃跑。”
昭元点了点头,道:“他们虽然曾从银牟太叔,但在危急之时也曾呼唤杀敌,可监禁后山大狱终身。其妻儿家产不究。俘虏全都用水浇醒,不可杀害,因为还要用他们换回我们上次被俘的族人。其余所有之人,无论是否曾经依附过银牟太叔,都不过是一时受蒙蔽所致,一概免罪不究。”他每说一句,便立刻有人应声前去处置。场中许多人本来还担心自己曾出言附和过银牟太叔,现在见他再次明确确认免罪,都是俯首谢恩,全场气氛也大是平合。
昭元看了看天昭和袁有德,又转身对台下众人道:“天昭公主是我亲自所救,也是我亲自带回复位的,并无通敌之事。你们可信我之言”东南灵官道:“大天师言重了。大天师亲出此言,我等又亲眼见了银牟太叔之诬陷,自然知主公冤枉。”
昭元道:“此事归根到底,我和天昭也都有些错处。我少年气盛,擅离不归,天昭也时常乱发脾气,都是有错在先。我二人虽然都还未亲政,不能说大罪,但毕竟都是不对。我在此先行向各位认错。天昭,你也微一躬身认错。”说着自己先微一躬身,天昭也自躬身。
下面群人都下拜道:“不敢。”昭元道:“天昭所错,这几月中颠沛留离,已受天罚,当足警示。现在初遭大变,人心思定,我当于数日后为她行成人亲政之典。但此礼不会太隆重,以免又为人所趁。从今之后,她当不再任性,你们也当忠心相护。大家同心而外,免受外辱。”下面群人都道:“是。”一人忽道:“大天师也已成年,还请也早早正位。”
昭元想起自己还当出外很久办事,摇了摇头,道:“有没有正位的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心中肯认我为大天师,那便能为天昭行大典。我不日还要外出远行,却是不宜正位后又虚位。此事日后再说。”那些人不知他要外出何事,但却也不敢多问,只是连连称是。
昭元看了看那神坛中的神迹,又道:“银牟太叔勾结两位灵官,威逼利诱之下,其实并无神迹。天命未改,天昭续立。”众人道:“是。我等愚钝,皆受其蒙蔽。”
本来,大天师按照惯例,是不干预具体政事的。但现在非常时期,人心未定,天昭一时还不知所措,人人都是巴望着昭元发令以定局势,自然是容不得他推卸什么回避什么。昭元一项项说及,从征询到发令定夺,直到傍晚,诸大事才基本定下来:银牟太叔赐白凌之死,家属不罪;灵官、内卫等等之缺重新确定。但昭元却命袁有德退家养老,只说他年老功大,当大加赏赐,好生享受晚年,并未命他继续当青光灵官。同时,他还派人去山越神牛部交换俘虏,同时要他们交还所侵之地,否则将刀兵相向。其余许多杂事,便都留待隔日再说。
众人见诸事停当,都是高呼大德。袁有德道:“大天师和小主公高风亮节,不问过错大小便先自罪己,尔等曾从银牟太叔之人,不觉心中有愧么还不快出来谢谢大天师和主公之恩难道还要我一一指出才肯出来么”昭元心中一动,却并不说话。
果然许多之人都觉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会,一排排站出来谢恩。昭元见已再无人出来,问袁有德道:“还有人没出来么”袁有德道:“基本都出来了。”昭元点了点头,忽然道:“传我之令,打开府库,这些出来谢恩之人都过来,每人领二十两银。”
此言一出,人人都是惊奇无比,那些人更是吓得朴通跪下,苦苦哀求昭元不要杀他们。昭元摇头道:“你们都起来。本天师曾亲口说过你们一概免罪,岂会食言但我不究你们,却怕有人对你们终怀介蒂,日后与你们为难。你们还是早早离开,方好保得性命。”
那些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袁有德要自己等出来之话,其实极可能暗藏机心,都是越想越是害怕。要知袁有德曾舍命保护天昭流亡,即使昭元命他养老,日后定然对天昭还是会有极大影响。昭元自己又说有事还要离开,到那时候,又有谁能来把关保护自己
袁有德见内心深藏之意已被看穿,拜倒在地道:“臣一时糊涂,不知宽容,臣知罪。臣今发誓,绝不做伤害他们之事。”
昭元叹了口气,皱眉道:“你起来。你忠心耿耿,乃是无疑。你想要免除后患,也可理解。这些我都并不太怪你。但本来银牟太叔手段隐蔽,若说蒙蔽,几乎所有人都曾受其蒙蔽,你又怎能全除便是你自己,若不知其中情由,也一样可能会义愤填膺,嚷着要杀天昭。他们后来既都同心协力以御外辱,自然也是好男儿。你若定要追究,一人受责,马上便是全族震恐,人心浮动。况且这些受你之讹而出来者反而是老实人,真正老奸巨滑者早已看穿你的心态,根本便不出来,也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