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待开言,却听那右贤王又道:“只是昭公子所说,在下却仍是不愿苟同。列国之间一盘散沙,向相攻战胜于与我等之战,要联合起来只怕太难。况且纵然能大训骑兵,我部中人人都是天生勇士,争斗起来却也未必吃亏。再说,中原人虽然精于技击,然大兵作战,此等技击却是用处不大。”
昭元见他所说甚是诚恳,道歉之中仍是豪气不减,心中微生敬意,释然道:“天生万人,人人有别,自然有万千观点。否则的话,这世界也太过平淡了。无论是战是和,自然日后还可定夺。但左贤王既有如此气度,便是将来彼此互为敌手,也是人生之一大快事。”
单于笑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英雄豪杰直来直去,便是对敌,亦可成为朋友相知。今天我等既然相识,那是我们的缘分。虽然日后或者还会两军对敌,彼此拼杀,但这一杯相知酒,却是不可不干。来来来,大家干了,从此便是相知”说着当先一饮而尽。众人心中皆快,一饮过后,居然又已席睦如初。
不多时,又有歌舞呈了上来,但这一次却并非女乐,而是四位勇士在帐中耍舞弓箭。他们动作虽然并不甚整齐,但一举一动间却都是沉稳于灵动兼备,英姿飒爽,让人心折。又过一会,这四人退了下去,换上了四名新人,表演的却都是中原的拳脚武功。昭元见他们除了拳脚生风外,还都下盘沉稳而不失灵动,显然都是很有些内功之人,心下不免暗惊,但也终于还是没有多问。
一曲既了,单于笑道:“我部中虽尚骑射,也重拳脚,这几位都是此中勇士。昭兄弟只身到此,似有浪迹天涯之意。骑射一事,通行于北地数万里,昭兄弟虽然精于技击,却也不可不察骑射。我是直爽人,观昭公子似乎初习射箭,远射不是甚准,却不知何以有如此之弓据我所知,此类弓乃是西方特产,上面还有各人之名字。不知公子如何得来”
昭元随身之弓本是从那些围杀妇女的骑手尸体上所取,这时见他问起,便也不隐瞒,直接将当日情形说了。单于道:“如此说来,那些人是跟我们合作而共敌月氏的人了。”昭元道:“这却怎么说”单于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我部与月氏数百年来互相攻伐,死伤皆重,乃是世仇。周围一些小部落,有附月氏的,有附我们的,都是各自为战。依你所说,那些人当是月氏西面的某个部族,说不定还与我们有过盟约。”昭元听得这是他们北地诸部之间的事,无涉塞内列国,也就不想再问。
右贤王道:“公子之弓,虽然长大,但似乎工匠技艺不精,力量不如我等之弓。公子远来是客,我等便送一良弓于公子,也做一见面之礼。”说着微一示意,便有下人取弓去了。
昭元尚未答话,那右贤王已笑道:“此弓也不过是普通之弓,与我那几个孩儿们用的并无区别,不是什么宝物。公子不必推辞。”说话间,那些人取了弓来。昭元见该弓虽略小,但微微一弹便是嗡嗡声大作,经久不息,而弓身却又看不出颤动,知道此弓需力甚大。他运劲于手,豁地拉了个满弓,颇觉趁手,不由得赞了几声。
左贤王笑道:“拉满弓乃是我部成人标志,既然成人,岂能无偶公子年少有为,而且既然四海为家,那么何不便在此处一展抱负公子与我等儿辈年纪相若,可以匹配。我儿子有好几个,却只一女与公子年纪相仿,不过右贤王倒有两个。公子若是有意在此为家,我们中或许还有人会与公子成为亲家。”昭元面色微窘,看了看单于,正待说话,单于却笑道:“公子莫要看我。我儿女虽然已有好几个,最大的女儿却也还只六岁,只怕公子是等不及了。”
昭元面红耳赤,忙道:“各位说笑了。我此行出塞,路遇不测,颇有心灰意懒之意。所谓游行四方,一来增广见闻,二来也是散心,却并无家室之想。”那右贤王拍了拍手,笑道:“男儿游行四方自是好事,然而却也不能不给祖宗留后。况且我等鬼方儿女,不论男女都是骑射好手,成婚之后自然也可随公子游历,绝不至拖累。”昭元只是推辞。
说话间已见几位年轻人进来,其中还有三个少女,都向自己施礼。昭元知这些是这三大贵人的成年儿女,自是一一还礼。那三个少女都极为秀丽,而且清灵中还透着英气,甚显气质。但在昭元心中,樊舜华早已成了万好之好,已将他笼罩得透不过气来,是以这些少女虽然都非常美,他却也依然毫无爱慕之想。
单于笑道:“这些都是我们几人的后辈,都是眼高过顶的。因此呢,我特地叫他们来跟公子见礼,也好长长见识,知道处处都有英雄。我这两位兄弟的三个女儿,都是草原上有名的美人。她们年纪虽然已不小,却还不肯许婚,为的便是要找个少年豪杰。昭公子若是心有所动,我想我这两位兄弟自然是不会阻拦的了。”说毕那三位少女都脸色羞红,低下了头。
昭元无奈,只得又站起来道:“各位公子猿臂蜂腰,眼中光彩明亮,自然都将是大英雄。三位公主姿容绝世,英挺芳华,日后得配佳偶,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在下四海游历,心意懒散,不会在一处久呆,乃是天壤之别。今一日内得见诸位不凡少年,已是三生之幸,又岂敢做非份之想婚姻之事,不是说笑。在下主意已决,还望各位不要再笑话在下。”
单于与左贤王、右贤王相互看了几眼,打个哈哈道:“既然公子确实无成家之想,我等自然也不好勉强。不过这几位侄女可是等不得的,日后公子归来时,可要作好她们成了别人老婆的准备。”说罢哈哈大笑,昭元也只好跟着干笑了几声,那几名青年男女便都退了下去。再饮得几巡,已是深夜,众人酒醉饭饱,许多人已开始说起了胡话。
昭元刻意用心运功化酒之下,面上虽然糊涂,但心际却依然是保持清醒。他知单于等人极想招募自己,心下久已不耐,早想离去,只是想起那个很象是劫持白知病的少女,才勉强留了下来。他的想法,自是想在夜间瞅瞅机会,看看能不能探营,有没有运气救走白知病。他知自己若是太过拒绝单于的招募,很可能会令他们动起杀念,是以总不肯离众贵人太远。
众人酒力不胜,纷纷散场,席间已只剩下单于、左右贤王和昭元。忽听单于微带醉意道:“昭昭兄弟,你说,要是我两位兄弟的三位公主一起嫁了给你,你要不要”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