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杨丰……
“都堂,这时候辽东海岸都冻着,船根本靠不了岸。”他很认真的说道。
“可鸭绿江口不上冻啊!”
杨丰说道。
“这个,这时候确实不上冻,道路末将也熟悉,但沿途全是山,一旦遭遇险阻被挡住,那就得全军覆没了,多尔衮就算把主力全调往山海关,各地也必然有部分留守。末将手中能凑起来的也就两三万人,而且都是步兵,走到沈阳就算正常行军也得十天,这足够建虏调集留守人马,而沿途险隘城堡众多,无论镇江,凤城,通远堡,连山关都不是容易攻破,只要拖延二十多天,多尔衮的大军就能杀回来,那时候咱们就撤不出来了。”
黄蜚很认真的说道。
很显然他已经意识到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当然,九死一生的可行性,但的确在理论上可以做到。
“只要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再说这些都只是伱想的,但真实情况会怎样并不一定,只能说风险比较大。
但风浪越大鱼越贵。
风险大,但成功后的收获也足够大。
男人,有时候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告诉兄弟们,我带着他们去镇江城捞一笔,我亲自带着他们。”
杨丰说道。
黄蜚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把心一横……
“兄弟们,杨神仙带着咱们去镇江,咱们去砍几百颗建虏首级,也让别人看看咱们也不是只会打败仗,咱们也去打个镇江大捷!”
他拔出刀吼道。
。
杨丰则站在黄蜚身旁,摆出一副世外高人姿态,矜持地向士兵们挥手。
可怜那些士兵们,还真以为杨丰要带他们偷袭镇江,要知道杨巡抚可是尽人皆知的活神仙,带着几千乌合之众就能打败建虏数万的,有这样的活神仙带着他们突袭镇江,还不是稳赢的,当然,要是知道杨丰真正目标是沈阳,估计半路全都转舵跑了……
活神仙
活神仙也不能让他们去自杀啊!
在士兵们的欢呼中,杨丰穿着他的巡抚红袍,一手拎着他的盾牌,肩扛着他的锯板刀,这个适合野战,毕竟佛郎机还是有些短了,而且重量过剩。他以这种很诡异的形象,走过欢呼中的士兵,登上黄蜚的帅舰,不过北方海上不适合巨舰,所以就算帅舰也只是千料级别。而且不像南方这时候都开始向双层炮舰发展,这些都依然只有甲板上的轻型火炮,尤其是千斤佛郎机之类。甚至还有大量只有几门佛郎机的沙船,唯一的优势就是数量,数百艘这样的战舰,载着超过两万士兵,在战鼓声中驶向出口,开始他们的跨海远征。
而就在此时。
锦州。
滚滚正一脸深沉地看着被带出大堂的郭云龙。
后者即将南下山海关,去告诉吴三桂,大清即将出兵救他。
和原本历史上多尔衮是在西行半路上收到吴三桂的信不同,这次是双方谋划了一个多月的,从吴三桂进京开始,双方就已经在联络。而且是吴三桂主动提出,后者进京后会促成借兵剿寇,然后清军入关帮助明朝剿灭李自成。不过那时候的条件很明确,就是单纯剿寇,清军不准进京城,像上次一样在京城城外过去,当然,崇祯会给他们犒赏。而且南不准过黄河,西不准过太行,也就是只限于在北直隶与顺军作战,就是给明朝保住京城。
帮明朝缓一口气。
实际上吴三桂只是执行人,真正计划是蓟辽总督王永吉设计的。
而他们打败顺军后必须撤到蓟州,然后大明会向他们支付剩余的银子,他们带着银子撤回关外,至于此战他们抓的奴隶当然归他们,抢掠的财富也一样。
借兵剿寇嘛!
唐朝还知道让回纥随便抢呢!
至于以后双方长城为界。
大明每年给他们一笔钱粮,类似于北宋给辽国的岁币。
当然,不是兄弟相称,只是平等邦交而已。
这也不是岁币。
什么岁币,哪有岁币。
就是看我大清在关外苦寒之地,过得也挺穷,施舍点而已。
对,就是施舍。
不过在当时而言,这个条件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我大清这两年的确有点气运不佳,不但上次损失惨重,还被杨丰闯入皇宫剁了皇帝,虽然他此举的确帮多尔衮摆脱枷锁,但搞得我大清上下都很不自信也是事实,所以单纯帮崇祯守住京城,然后捞一笔巨款也不错。
现在他们也很难。
去年全靠着让朝鲜挤一挤才渡过难关。
但朝鲜真的挤不出多少了。
再挤下去就剩骨头渣子了。
真要是能趁机捞这样一笔,那至少两三年内吃喝不愁。
王永吉之所以设计借兵剿寇,其实也就是知道多尔衮未必有勇气吞并大明,至于会不会吞并北直隶,这个并不在老王考虑范围,因为多尔衮就算想南下,也得先过了杨丰这一关,而老王只要自己的老家别被李自成荼毒就行了。
但现在……
“这吴三桂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他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想跟咱们谈条件,他以为他此时还配谈条件”
旁边多铎笑着说道。
然后大堂上一帮清军将领都笑了。
的确,都这时候了,吴三桂哪来的自信,觉着自己可以谈条件难道他以为没有大清去救他,他还能在李自成三十万大军进攻中守住山海关还幻想着能既当明朝忠臣,又能让大清为他拼命,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用管他,等李自成快要攻破山海关时候,就让他剃发易服。
他们吴家都是懂事的。
他会知道怎么做。
不仅仅是他,所有咱们打下的地方全都要剃发易服,想让大清救他们,就得拿出求人的样子,我大清不救明人,只救清人,想得到我大清保护,那就老老实实剃发易服吧!”
多尔衮说道。
“阿浑,下令吧!!”
多铎说道。
多尔衮随即拔出刀。
“传令各旗,南下中原,我大清能不能离开这辽东苦寒之地,咱们的子孙后代能不能享受中原的世界,就在此一举了。”
他一脸亢奋地喝道。
大堂上立刻一片亢奋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