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必然会紧盯着你和天工院,若是你们犯了什么大错,便是咱也不好太过偏袒。你可明白”“微臣明白。”刘宽点头,“微臣必谨慎做事,尽量不犯错。”
朱元璋又道,“谨慎是应当的,却也不必太过畏缩——寻常错误,咱还是可以给你兜住的。”
“是。”
临走前,刘宽又想起一件事,略一犹豫,还是道:“陛下,靖难时期有一批忠于建文帝的殉节之臣,齐泰、姚善便是其中很有名的两位,或许便是此番进谏中的那两位同名之人。”
朱元璋、朱标听了都是微愣。
随即朱元璋便点头,淡淡道:“咱知道了。”
“微臣告退。”
朝野听闻朱元璋下令直接将午门进谏的两百多举子都缉捕了,舆论便有些哗然。
当然,这种时候没人再敢去试探朱元璋的刀是否锋利,只敢私下里悄悄议论。
一些自认为对朱元璋性情、脾气了解的官员认为,这些举子中为首的多半保不住性命,便是家人都有可能跟着丧命。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至于从众,下场也绝不会好,最轻也是个抄家和全家流放套餐。
民间儒生群体表面被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在公共场合议论此事。
可私下里却不乏“愤怒”者。
“暴君暴君,真是暴君!”
“不过是进谏而已,竟然将人都抓了——那可是两百多个举子啊!”
“国政有误还不让进谏,岂不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
就在这些人悄悄地臭骂朱元璋时,却发现,才过来了三天,朝廷对于此事的处置便定了下来,并公之于众。
齐泰、姚善等为首的十二个举子,抄家并与家人一起流放海外都司;其余举子则流放贵州、偭北、甘肃、吉林这国内四大都司,并不罪及家人。
这一处罚之“轻”,可以说大大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竟让朝野一时对此事失声。
待朝廷公布此事后的次日,便举行了殿试。
最终通过殿试点拨练子宁为今科状元,丁显为榜眼,纶为探,黄观则名落第七。
也是在殿试这日,黄子澄拿着拜帖来到燕王府大门前——朱棣虽说开府,但老朱并没有拨给专门的衙门,他于是就用京师燕王府为衙。
黄子澄自负一身才学,最怕的是连燕王面都见不到,才学难以展现。
所以今日穿上了一身最好的衣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鞋帽尽量一尘不染。
向门子递上拜帖时,他风度翩翩地道:“江西分宜举子黄子澄,应《招贤令》入燕王之幕。”
实际上他心里紧张无比,既怕门子直接赶他走,又怕燕王门子品性不行,向他讨要贿赂——若真向他讨要贿赂,摆出这般风度的他都不知给是不给。
又或是留下一句“没想到燕王竟用如此贪婪小人为门吏,足见无识人之明,难成大事’,然后拂袖而去
就在黄子澄上演丰富心里戏时,却见门子礼貌的一揖,道:“烦请阁下稍待,我这就去通报。”
说完拿着拜帖进去了。
黄子澄松口气。
不多时,门子出来,笑着道:“还请黄先生随我来。”
黄子澄拱手一揖,跟着门子进去了。
王府很大,他跟在门子后面穿过不少廊道、院门,也不知到了哪里,最后进入一处厅。
却见里面一位看着八九岁的微胖男童,穿着亲王世子服饰,端坐在主位。下方左首位则坐着一位黑袍僧人,正含笑看来。
黄子澄有点懵,心想:燕王不在还是没来
虽然心里疑惑,可他动作并不慢,当即向那男童行揖礼,“江西分宜举子黄子澄,见过燕王世子。”
朱高炽好奇道,“黄先生怎知我就是世子”
黄子澄微笑道,“一则,在下早就听闻燕王世子年八九岁,聪慧端重;二则,此时此地能坐于此的除了燕王和世子不可能是旁人。”
这时旁边黑袍僧人道:“看来黄先生是有备而来。”
黄子澄对黑袍僧人的出现其实不爽,甚至暗含敌意的,但面上却没露出丝毫,趁机问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道衍,而今添为燕王幕中首席。”
燕王的首席幕僚竟是个和尚
黄子澄得知道衍身份后心中一沉。
暗想,难不成燕王轻儒而崇佛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