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这种猜测很有些倒果为因的意思——大明文臣权力变大在永乐朝有了端倪,到了朱瞻基在位时,朝堂活跃的便都是文臣了。”“可以说,即便没土木堡之变,正常发展下去,大明文臣也会逐渐掌控朝廷权力。”
“土木堡之变葬送了众多武勋及大明京营,只不过是让这一过程加快了而已。”
“最后,朱祁镇时期的大明文臣或许会有意识的对抗武勋集团,但若说他们能联合起来策划出土木堡之变这种大事,微臣是不信的。”
朱标知道,朱元璋本就对文臣集团很是提防,生怕其因此事进一步打压朝中文臣,便道:“父皇,这种事确实不太可能——且不说文臣们能否策划出这般大事,即便能,他们难道不怕汉家江山再次葬送于胡虏手中”
“蒙元时儒学可是被打压的,汉人文臣也少被重用,多为蒙元权贵附庸。大明文臣如何肯再见到那般局面”
朱棣没吭声,不知在想什么。
朱元璋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口中却道:“放心,咱还没气恼到胡乱猜测的份儿上——若有文臣敢且能策划出土木堡之变,下一步便该谋朝篡位了,哪里还有大明后来的一百多年江山”
他随即看向刘宽,道:“你接着讲——朱祁镇都被俘虏了,几十万京营大军也被葬送,那北京是如何守下来的”
刘宽道:“朱祁镇被俘后,也先等瓦剌高层得知其为大明皇帝,大喜,随后分为两派。”
“一派认为,大明皇帝乃大元仇人——瓦剌也自视为蒙古一部,应该处死朱祁镇。另一派则认为,朱祁镇在乱军中仍能安然无恙,必是上天庇佑,主张将朱祁镇送还大明以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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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则认为,这是上天赐给大元重新一统天下的良机,遂以朱祁镇为质,南下攻打北京。”
“另一边,明军土木堡大败、朱祁镇被俘的消息传回北京,朝野震动,人心惶惶,朝中也分为两派。”
“大部分朝臣都主张南迁,移都南京;唯时任兵部侍郎于谦等极少数人主张固守北京,抵御北虏。”
“当时国务由孙太后署理,并以朱祁镇异母弟郕王朱祁玉监国。二人权衡之后,决定支持于谦,遂升于谦为兵部尚书,主持北京防务。”
“此间,孙太后曾想以财物赎回朱祁镇,可惜也先不为所动。”
“也先这边则挟持朱祁镇先来到宣府府城外,要求守将开门迎驾,被守将拒绝。”
“几日后,也先又挟持朱祁镇至大同,让朱祁镇亲自到城下叫大同守将开门迎驾,再次被拒绝。朱祁镇见此便向守城将领、宦官等索取财物,分给押送他的瓦剌将领及士卒。”
“此后,也先每至一城,都先让朱祁镇去叫门,虽均未能成功,可朱祁镇却因此在后世得了个‘叫门天子’的称号”
“叫门天子!”朱元璋听到此处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怒气,打断刘宽的话问道:“朱祁镇这孽障此时竟还有脸一直苟活着竟真听从那也先的话一次次地去叫城门!”
朱棣则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三妹夫,这个朱祁镇该不会是那也先找人伪装的吧朱祁镇作为大明皇帝被俘虏已经是耻辱之极,如何还有脸帮也先去叫开大明城门!”
刘宽听两人这话,道:“陛下与燕王殿下或许觉得朱祁镇受辱至此,应该以死谢罪,可他本人却未必这么想。”
“须知,当年靖康之耻时,徽钦二宗可是宁愿率领群臣、子女、嫔妃向金人行牵羊礼成为俘虏,也不愿死国。”
“朱祁镇只是被俘,成为人质,并未遭受其他侮辱,自然也不想死。”
砰!
一声巨响,却是老朱气得猛击御案。
“居然拿赵宋徽钦二宗作例子,刘宽,你故意气咱是不是!”
刘宽没想到这句话会引起朱元璋这么大反应,连忙拱手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说,朱祁镇在宫中长大,自小锦衣玉食,没经历过什么磨练,被俘时才二十三岁,惜命很正常。”
朱元璋骂咧咧,“正常个屁正常!那混账就该去死,省得给咱老朱家丢脸!”
见朱元璋气到失态,朱标也劝道:“父皇息怒——这毕竟都是后世史上之事,如今已不可能再发生了。”
朱棣则当场表态道:“父皇,儿臣日后定告知子孙,曾孙辈绝不再取朱祁镇这个名字!”
“不取朱祁镇这个名字有个屁用!”朱元璋只觉得怒火难消,尤其是在看到朱棣的时候,这句说完遂冲其招手,“老四,你过来!”
“啊”
朱棣有点懵懂地走到了御陛下。
朱元璋几步下到比朱棣稍高三层的位置,板着脸道:“背过身去!”
朱棣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涨红了脸,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只能一脸委屈地背过去。
朱元璋拿起桌上一把镇纸的玉尺,就啪啪地往朱棣背上打去。
“朱祁镇那混账还没出世,咱打不着,你这个朱祁镇的太爷爷咱总能打得着!”
“那个混账东西无智又无能,连节操都没有,简直给咱老朱家丢尽了脸!”
朱标见朱元璋打得又快又狠,偏偏朱棣还不知道跑,就那么硬受着,忙上前劝道:“父皇,收手吧,四弟又不知道他以后会有朱祁镇这么个败家的曾孙。”
朱元璋一听“败家”二字,下手更重了。
朱棣欲哭无泪。
心道:大哥,你会不会说情不会就别开口啊。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