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殊途瞧着齐虎拎板斧迫不及待冲出去的样子,颇觉得有些没眼看。
谢自清挑眉问,“他今日是怎的了?这般积极。”
平日让他迎敌做个前锋,不得吭哧半晌,又是要吃猪又是要吃羊的,惯爱讲条件。
卫殊途:“大概是在盛京城关久了,一身牛劲儿没处使。”
内心:在京郊大营,一日不挨至少一顿军棍不到晚,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回了北境,那不等于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么?简直放飞自我!
谢自清摸着没有胡须的下巴点头,好像是这个理。
此战束特阿速原以为谢自清不在,有些轻敌,未做万全之部署,是以惨败。拖着没了右臂的残躯,由部下护送着,好不容易才逃回北境深处的瓦剌王庭。
可等着他的坏消息,还不止这一桩。成王给的粮草出了问题,瓦剌军中病倒大半,原本难缠的骑兵根本上不了马,更遑论打仗。
老汗王震怒,连束特阿速的母妃也遭到了斥责,他的母妃虽只是汗王侧阏氏,但出身北境游牧大部落,生得野性美艳,很受汗王宠爱,此前一向是连大阏氏都不放在眼里的。
如今束特阿速断了一臂,瓦剌是马背上的勇士,崇尚勇武,而今他与残废无异,如何能委以重任?
老汗王当即决定将兵权交由二儿子斡亦赫。
斡亦赫被这位长兄压在头上多年,亲自将消息告知束特阿速,还安慰道,“大哥好好休养,以后瓦剌就交给我了。”
被送回王庭救治的束特阿速听了,当即昏死过去。
斡亦赫看着背后追出来叫骂的侧阏氏,吩咐左右,“还不捆了?难道等着闹到父王跟前?”
又捏住侧阏氏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道,“若你安分些,我还能留你儿子一命,要他活还是死,你自己选!”
侧阏氏看着这个矮自己儿子半头的汗王次子,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这小子一贯擅长隐忍,如今他们得势,不得不低头。
斡亦赫是大阏氏的儿子,大阏氏出生没落王庭贵族,属于温柔贤淑那一挂的,并不受汗王喜爱,如今总算扬眉吐气一回。
看着走进营帐的儿子,大阏氏露出个慈爱的笑,“母妃今日特意准备了你爱吃的,快过来坐。”
斡亦赫走到铺着兽皮的条案边坐下,大阏氏给他倒了杯马奶酒,桌上是香气四溢的烤羊排。
“母妃,你也吃。”斡亦赫给母妃拿了根排骨,才开始吃自己的。
“瓦剌以后将何去何从,你是怎么想的?”大阏氏问。
“母妃,我不喜欢打仗,打仗为族人们带来了什么好处?我不明白,他们总是想从大邕手里抢东西,可大邕太强了,我们打不过的。”
“而且他们很团结,百姓会把粮食给军队,军队也护着百姓。而瓦剌呢,他们总是恃强凌弱,没有食物的时候,老弱妇孺也可以被无情抛弃,我只想族人们能够吃饱穿暖,别的我都不在乎。”
斡亦赫此时像个大孩子,只能撕咬着手里的羊排泄愤。
大阏氏神色温柔的摸了摸儿子串着金玉珠子,编成小股的发辫,“斡亦赫长大了,既然心里有了打算,就要努力去做。”
“嗯,我会的。总有一天,我要让族人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要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