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一样的重。
虞渺愣怔了三个呼吸才回过神。
她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若说从前种种，只是赵载宁恣睢肆意的表现，现在的他，血肉俱全地，切实地，站在了她面前。
他也是人啊。和她一样的人。
她避开了赵载宁的注视，他狭长的眼尾，此时染上了红，琉璃似的眼珠子里，是虞渺没有见过的万般人欲。
“是谁告诉你，蒙山一战和我娘有关。”
赵载宁抿了抿唇，还是回答了。
“虞山衡。”
怎么又有他？
虞渺有些想不明白，虞山衡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
“所以你信了。”她笃定道。
“没有，我去查了。”
“查到什么了？”
“没有实证。”
那些消息，只能证明懿贤长公主有充分的理由，为了登上皇位，想除了他这个障碍。而太子的死，只是佐证她想除掉太子，避免事情暴露。
还有关于虞渺的身世，他有些犹豫，如果由他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倒是查到一点，关于你身世的。”他还是补充了句。
“我生父？”虞渺眉心蹙起。
“你想知道吗？”
虞渺摇摇头，“没必要，是谁都无所谓。”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她生父在奚国位高权重，或是地位卑贱，如今都影响不了她的身份——她是李懿贤的女儿，是大晋的善宁公主。
“不过，万一奚国使团中，有知晓你身份的人，在使团来访期间，你最好还是避开他们些。”
毕竟是奚国国师般的神仙人物，万一有人觉得虞渺的存在，是玷污了那位牧神使呢？
听说当牧神使，一辈子都不能沾女人。
“嗯……”虞渺低声应了句，又问他，“所以，你避开我，是因为在报仇和不报仇之间犹豫不决？”
赵载宁缓缓摇头否定。
赵载宁能清楚感知到，不管是懿贤还是李勤，他手握兵权，必定是风暴中心。恨他的人太多，奚国的手下败将，大晋的官员……谁不想他死？
他走的，注定是一条孤身赴死的路。
得知太子和懿贤的事情后，他对逼近的危机愈发警惕，虞渺在他身边，只会被他连累，从而卷入危险。
“赵载宁，说话。”
虞渺不想他再打哑谜，让自己去猜。
“这些都是我的事，你不必掺和进来。”
从最初拉着她入局利用，到现在的推开她，赵载宁都是带着私心的。
虞渺看清了他眼底的克制和痛苦，忽地轻笑，“若我非要掺和呢？”
赵载宁沉默地望着她，许久之后，他伸手，将她从水中拉至身前，托着她的后脖颈，俯身吻在了她唇上。
虞渺抓着他劲瘦的手臂，呼吸颤抖地承受着。
他们之间存在的一面镜子，在此刻被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