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礼被叫到书房。
看见慕颂宁时,眸子中多了几分敌意。
慕颂宁不知道沈卓云对沈怀礼都说了什么,也无意知道。
她只是问:“沈怀礼,你今日引我去那个房间时,可知道他们的目的?可有过一刻担心我出事?”
“……”
沈怀礼紧咬着唇,一句话不说。
但他眸子中的敌意,丝毫未少。
慕颂宁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将那两张断亲书拿了出来。
“我和你爹和离了,这有两份断亲书,你可选择跟我走,还是留在沈家……”
“我才不跟你走……”
不等慕颂宁说完,沈怀礼便已经做了选择。
“你离了爹爹,也只是个假千金,我要长清郡主当我娘亲!”
“……”
慕颂宁静静望着沈怀礼,一双眸子平静无波。
对于沈怀礼的选择,她并不意外。
沈家一家不知给沈怀礼灌输了多少这种思想。
以前没触及利益,还能装装,此刻,触及利益,便装不下去了。
沈怀礼就是另一个不加掩饰的沈卓云。
自私自利。
想一朝一夕便扭转过来,难如登天。
她准备了两份断亲书,却未敢抱有期望。
不过是为了断得更加彻底罢了。
慕颂宁沉默了一瞬,继续将断亲书内容说完。
“若是选择留下,这套宅子,留给你,六年来,王氏从金楼支取的钱,一共五十三万四千两,我也不再要回,都当作你自小到大的花销,可有异议?”
这些年来,沈府花销不少。
这些钱所剩无几,王氏虽偷偷存下些,最多只有一成。
慕颂宁十分清楚,若想要回,怕是困难。
她若非要拼着将这钱要回,恐怕是在和离路上添了石头。
倒不如白纸黑字全部写得清楚明白。
让所有人知道,王氏拿了这笔钱。
往后,沈府若是缺了钱,不管是沈怀礼、沈卓云,还是旁人,都会先想到这笔钱,然后逼着王氏拿钱。
但钱这东西,哪那么经花?
前六年,他们连烧炭,都要学那些名流雅士,烧加了名贵香料的香饼子。
写字的纸张,也要最贵的。
到时,一旦王氏拿不出钱,就是不知道沈怀礼会作何感想。
怕又是一场热闹大戏。
除此之外,有个这个,便也是凭证。沈怀礼往后就算成了乞丐,也别想再来找她要半分。
“这是王氏在金楼支取银钱账册拓本。”慕颂宁递给沈卓云。
“若是选好,便在断亲书上签字画押。”
沈怀礼“哼”了一声,毫不犹豫选择了和慕颂宁断亲。
“断亲书已签,你不是我娘亲了,往后,侯府不要你,你也别来找我!”
“记得了。”
慕颂宁拿起签好的和离书和断亲书,转身离开书房。
她没着急回去收拾东西,而是先去了趟官府。
将两份文书登记备案。
官府登记完成,便再无变更可能。
次日一早。
几十辆马车停在沈家门口。
按照清单,将慕颂宁的嫁妆清点装车。
沈卓云去刑部大狱接沈氏回来,马车无处停放,只能停得老远。
“这是在干什么?”
王氏大老远便看到,那些人在往外搬东西。
顾不上脚伤,一瘸一拐往前跑。
沈卓云追了上去,拉住王氏。
“娘,您慢点,小心脚。”
“云儿!你没看见吗?他们在往外搬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氏着急地直拍沈卓云胳膊。
沈卓云手不自觉收紧,低声答道:“我和慕氏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