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月光透过碧纱窗棂,在拔步床内洒下细碎的金鳞。甄仪侧卧在堆满软烟罗引枕的床榻间,藕荷色寝衣领口银线绣的缠枝莲,正随着她紊乱的呼吸在锁骨处起伏。
枕上散开的青丝泛着冰灵气特有的淡蓝光泽,几缕碎发粘在沁汗的芙蓉面上,恰似春雨打湿的蝶须。
她咬着樱唇将云锦被褥拉至鼻尖,露在外头的眉眼却泄了心事。
远山眉下那双含情目此刻浸着潋滟水色,眼尾天生的淡红胎记被赧意染得艳若桃瓣,睫毛每颤动一次,便在玉白的颧骨投下蛛网般细密的影。鼻尖凝着细小的汗珠,随着呼吸忽明忽暗,恍若落在羊脂玉上的晨露。
窗隙漏进的风惊动了床角银熏球,苏合香的青烟缠上她耳垂的珊瑚坠。
那抹从颈窝漫上来的霞色,此刻已攀到珍珠似的耳尖,与坠子红艳艳的光晕融作一团。藏在被褥里的手正无意识绞着衣带,葱白指尖与浅碧丝绦交缠,让人想起初春溪流里嬉戏的白鱼。
“螺丝姐姐真是的......”
“吱呀——”
廊下突然传来木窗晃动的声响,惊得甄仪猛然拥衾坐起。
松垮的领口滑至肩头,露出锁骨下方三点朱砂小痣,在烛火里泛着玛瑙般的光泽。
她慌忙去扯滑落的衣料,腕间翡翠镯却磕在床栏铜扣上,泠泠清音里,几缕未束的长发扫过胭脂晕染的唇珠,恰似红梅落进雪堆。
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嫩滑,仿佛吹弹可破,在床帏透入的微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几缕发丝随意地垂落在她的肩头、胸前,更衬得她身姿婀娜。
她微微侧身,将头埋入柔软的枕头中,那姿态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羞涩中藏着无尽的妩媚,让这闺房之中都弥漫着丝丝旖旎的气息 。
菱花镜在梳妆台彼端映出这旖旎光景:少女咬唇瞪视铜镜的嗔态,让眼尾那抹桃红愈发鲜活;因羞恼微鼓的腮帮,衬得下颌线条似玉匠精心打磨的弧;散落枕间的青丝蜿蜒如墨,有几绺竟悄悄缠住了床柱雕的合欢花,仿佛连死物都贪恋这副冰肌玉骨。
当真人间尤物,当真国色天香!
白发女子抬手正欲推开甄仪闺房的门,门缓缓晃动,细微的吱呀声在静谧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螺丝履尖将将跨过闺阁门槛,她胸前的中心散热器便发出异常报错,却见拔步床间拥衾而坐的少女慌忙扯落鲛绡帐,惊飞的银熏球撞在多宝格上,将装着冰魄珠的琉璃盏震得叮咚作响。
甄仪指尖揪着滑落的寝衣领口,锁骨处的朱砂痣在晃动的烛火里忽明忽暗。她眼尾那抹桃红此刻艳得能滴出血来,偏生发间未化的冰灵气正凝成细雾,将绯色面庞笼在朦胧烟色里。
螺丝呆立在门口,仿佛被定住了身形,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甄仪。螺丝喉间齿轮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鎏金瞳孔中流转的符文竟开始无序跳动,仿佛被雷劫劈中的星轨图。
太纯了!太清纯了!
目光触及这一幕,只觉机魂瞬间一片空白,原本准备好的言辞,此刻如被一阵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出那句关于外出公务的话,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螺丝的脸迅速升温,滚烫的热度从脸颊蔓延至耳根。她只感觉自己的机魂搏动如雷,仿佛要冲破胸膛。
哪里还顾得上坤元界的安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