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朱元璋瞥了一眼朱标,显得有些厌烦。
并且,立刻把试图抓住自己胡须玩耍的小娃,交给了一旁等候多时的奶妈怀里。
他沉声说道。
“这几年来,老二整治了那么多家族势力,可仍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做。说明他们早已料定会有败露的风险,但仍存侥幸心理。”
“财富总能让人迷失方向。”
朱标喃喃自语了一句。
心中泛起莫名沉重。
如果人们能减少几分私欲的话,世上大多数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朱元璋又开口说道。
“高炽这次干得漂亮,以后让他带领税署,继续深入调查下去吧。务必详尽记录每一笔开支流向。”
言语间透出明显不满。
朱标默默瞅了一眼。
朱元璋已是怒不可遏,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那银子,都是咱的。那财宝,都是朝廷的。”
口中斥骂,他眼神已然落在一旁嬷嬷怀中的两个小娃娃身上。
这些都是留给子孙后代的基业啊。
朱标一时怔住,低声问。
“眼下暂缓彻查,是否另有安排?等豫州道的事情明朗后再做决断?”
“标儿。”
朱元璋沉声唤了一句,缓缓在榻上坐下。
朱标走上前几步,躬身应道。
“儿臣在。”
朱元璋似乎有些疲倦,微微眯起眼,叹道。
“大明实在太大了,潜伏于暗处的人也不少。这次既然有了机会,就让他们全都现身吧。你我父子二人也可以借此好好观察,到底有哪些人在兴风作浪。”
语末,声音渐低,最终两眼闭上陷入熟睡。
朱标抬眸凝视着已入睡的朱元璋,轻手轻脚地退至门外才挺直背脊。
毋庸置疑。
朱元璋又开始布下一个新的局。
这一情景使得朱标心中那些本已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
早年间朱元璋对付那些开国功勋之时,也是采用了类似的策略。
给了时间跟机会。
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人,最终都纷纷露出了马脚。
直到洪武24年,局势才逐渐趋于平稳。
关于豫州道的问题,在朱标看来远非那么简单。
潘开朗是一个实干派,是个干实事之人。
河道意外背后肯定隐藏着深层次的原因,也许还牵扯到背后的黑手。
再加上此次山西那边曝出的问题。
已经离开乾清宫的朱标,不禁回头望向西北方的天际。
文渊阁内。
“西北绝不能有乱。”
徐辉祖开口定调,目光扫视一周。
内阁今日聚集了许多人。
除了任亨泰、解缙以及徐辉祖三人之外。
另有朱高炽、翟善、夏原吉、郑明旭、汤醴跟常森共六人列席。
朱高炽发言说。
“戍守要地首务在于稳定军心,眼下正值气温下降之际,冬日将近。诸多御寒物资尚未完全送达前线。”
听到这话,任亨泰望向夏原吉。
后者立即领会到了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