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声喧闹,屋内一片寂静。
坐了许久,她脖子僵硬发酸,一直挺直的身子,一点点塌了下去。
“长公主,要不奴婢给您揉揉?”
一旁的司春,看到了她微妙的动作,偷偷瞥着出嫁嬷嬷的反应,压低声音说。
红盖头下的沈惜年,看不到她,只能听着声音的方向,转头拒绝。
“不用了,思远哥哥还有多久才能来?”
沈惜年虽然已经做足了嫁娶的心理准备,但是真的要到洞房这一步,她心里还是没有底。
不知道等一会儿沈思远来了,自己要如何面对。
见嬷嬷们似乎没有听到,仰着头直视门口的方向,司春的胆子大了几分。
“奴婢瞧着,还得有个一个时辰,要不……奴婢先伺候您歇着?”
新婚当夜,夫婿仍在会客,新娘哪有先歇着的道理。
沈惜年摇头。
“没事,我再等会儿。”
一会儿还得打足了精神,应付沈思远。
今夜,沈惜年是没有打算让他留宿在这里的。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喧闹声渐弱,人群似乎是散了。
沈思远吃醉了酒,脚步有点沉,身子微晃,被人搀着往洞房的方向走。
他笑得开心,即使知道沈惜年嫁得不是那么情愿,他仍然是开心的。
他与沈惜年青梅竹马十几年,终于等到了娶她的这日。
就着这股子兴奋劲儿,他今晚被人劝着,吃了许多酒。
走了几步,眼前的卧房一直晃啊晃,从一个变成两个,从两个变成三个,最后又成了一个。
他呵呵傻笑。
“我差点找不到年儿的洞房了。”
醉了酒的脚步很沉,一下一下用力踩在地上,发出‘哒哒’闷声。
沈惜年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心一下提到嗓子口,差一点,就要蹦脱出来。
与刚才拜堂成亲的从容不迫不同,此刻,她是真的紧张。
脚步声一下两下,还没有到洞房门口,就停了下来。
沈惜年不解,侧头看着司春待着的方向。
红盖头掩着,她看不到外面,也看不到司春的表情。
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思远兄,本王来晚了。”
是陈渊!
他回来了!
他从羌狄回来了!
沈惜年顾不上其他,猛地站起,就要往外走。
司春难得清醒,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臂弯。
“长公主,您可不能出去啊!”
司春明显慌乱,匆匆扫视四周,原本静候在门口的嬷嬷们,此刻也在探头探脑,好奇地往内堂里瞧。
“司春,你听到了吧?”
沈惜年的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喜悦。
“是吧?是渊儿的声音吧?他回来了!”
沈惜年声音明显高亢明亮,激动溢于言表,恐怕在洞房外面,也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